【防疫漏洞】酒吧停業 無牌場所遍地開花 樓上吧 撲克場 水煙房 播毒溫床

新型肺炎病毒襲港超過一年,酒吧業是其中一個受到重創的行業。限聚、限時,到最後三度被迫停業,業界指行業瀕臨死亡邊緣。
不過傷亡慘重的可能只是「行正路」的酒吧,事實上近大半年來,不少無牌酒吧應運而生,不單止進駐旺區商廈,還在工廠大廈「開花」。無牌酒吧、涉及非法賭博的「撲克場」、涉違限聚令的「水煙場」開到成行成市,業界指數量比便利店還要多,指摘防疫措施不單未能遏止災情,更因為無牌處所「突破」防疫限制,隨時成為播毒溫床。
即使警方連番掃蕩,但業界指開業快過冚檔,立法會議員則形容情況失控,要求警方加強執法,並建議設立舉報熱線,協助執法。

文:本刊記者 圖:被訪者提供、中新社

錢雋永﹙前排粉紅褸﹚在記者會上直言,防疫政策造就更多無牌場所賣酒。
錢雋永﹙前排粉紅褸﹚在記者會上直言,防疫政策造就更多無牌場所賣酒。

「我們願意退一步,勸喻顧客安裝政府的『安心出行』應用程式,總好過漫無目的等疫情緩和。」香港酒吧業協會副主席錢雋永日前召開記者會,希望政府讓酒吧復業。面對生死存亡的一刻,錢雋永只得低聲下氣希望政府「放生」酒吧業,說酒吧業已經走投無路。

酒吧關閉員工手停口停 問題是關閉酒吧能否真正控制疫情?

有人在網上張貼被指是樓上飲酒場所的圖片。
有人在網上張貼被指是樓上飲酒場所的圖片。

「飲酒這件事本身在香港已經是一個文化,已經有一批人是必定會去飲酒,變成是剛性需求,所以我們的停業,會引發更多無牌處所走出來。」錢雋永解釋,防疫政策對正牌酒吧業界不公平之餘,還引發了無牌場所賣酒遍地開花,令更多不明源頭新冠個案出現,酒吧停業毫無意義。
酒吧員工在疫情之下無啖好食,是手停口停的工種。港島區一間酒吧的經理阿威(化名)說,他的酒吧除了兩、三名全職員工之外,其他8至10名職員,全部都是兼職工作:「疫情一波波的來,酒吧一停晚市,基本上他們便要停工,現在酒吧完全不能開門,他們基本上都是在家中打發日子。」

失業員工轉至「私竇」返工

圖片所見酒吧內氣氛高漲。
圖片所見酒吧內氣氛高漲。

雖說大部分酒吧從業人員失業,但還是有例外:「據我所知,唔少仔妹都去了私竇返工。」所謂「私竇」其實就是無牌酒吧。這些無牌酒吧過往多數在銅鑼灣、灣仔和尖吵咀一帶商業大廈的樓上經營,但現時蔓延到工廠大廈都成為重災區。這些場所一般只招待熟客,不少甚至會涉及毒品和色情交易:「因為無牌,所以差人根本不會上去查牌,佢哋在樓上做甚麼,無人知。」
最令阿威不忿的,是看到一些年輕行家「創業」,趁亂開設私竇賺錢:「警察又唔執法,所以話政府啲政策是廢的。現在只要是平日出來玩開的,一定知道門路去無牌酒吧,可以講得上是『成行成市』。」以前的無牌酒吧,多是由有勢力人士操控,賣酒為名、販毒為實,一般顧客會選擇去正經場,但現在酒吧被禁營業,正經酒客也轉戰這些無牌酒吧,反令這些酒場生意興隆。

無牌酒吧成本低進軍工廈

部分場所變身卡拉OK房間,即使無酒賣但在疫情期間也不能開業。
部分場所變身卡拉OK房間,即使無酒賣但在疫情期間也不能開業。

「其實在我們這些『半劈場』上班的員工,都是Part Time,經常轉場,流動性很高。他們除了和客人交際之外,基本上無甚麼技能,只能返酒吧工。」阿威說,正因為這個原因為,不少員工只要知道有酒吧請人,即使是無牌酒吧,要承擔工作之後無糧出的風險,都要返工一試。
阿威斷言,目前旺區內的無牌酒吧數目,比沒有疫情時多了好幾倍:「可以咁講,你看到街上有一間便利店,附近就起碼有5至6間無牌酒吧。」阿威說,這些人以超低成本開業,因此可以短時間之內做生意:「因為場細,5、6萬元裝修,3萬元月租就可以開到。」阿威不知道這些無牌酒吧實際上收入如何,但他以自己的酒吧為例,以往生意好的周末一晚平均會有6至7萬元收入:「佢哋場細,但3幾萬一定賺得到,一個月3、40萬都有可能。」
位置方面,無牌酒吧亦不再局限於「老銅」、灣仔和「尖咀」,亦不再是商廈的專利。阿威說:「紅磡、土瓜灣、新蒲崗一帶的工廠大廈和商廈,基本上近半年開酒吧都開得好勁。香港人無酒飲、無街去係唔得嘅,你有酒畀佢飲,我聽過遠到荃灣、屯門都有人去,有人開。」

明目張膽網上宣傳

有人在網上公然推介酒吧處所。
有人在網上公然推介酒吧處所。

另一位酒吧業人士張先生,則以「無王管」來形容現時無牌酒吧的情況:「班人癲嘅,真係明目張膽在網上賣廣告。」張先生說,在不少社交網站都有一些專門推介「樓上酒吧」的帳戶,又或透過微信朋友圈和Instagram發布樓上酒吧的訊息,張先生甚至形容是「圖文並茂,有片有相」。至於他們如何和酒客溝通的?張先生說:「他們在Instagram上面,當然唔會用到『私竇』這些字眼,而係會用一些令人產生聯想的Hashtag(主題標籤)來註明,例如早排有人用過『Party Room』、『私人地方』,但其實警方都知道有人用呢個方法招客,所以很快又轉了。」除了樓上酒吧外,近月還多了很多Poker(撲克)和Shisha(水煙)場,張先生形容「啲人無事做到要走去聚賭」。

撲克場「抽水」一晚收十幾萬

疫情下「撲克」場湧現。
疫情下「撲克」場湧現。

顧明思義,撲克場其實就是賭場,是新潮的非法賭檔,玩的是近年在香港甚為流行的「德州撲克」(Texas hold"em)。
「以前在一些清吧、樓上Cafe,都會見到有年輕人會玩,但現在就越來越專門化。有人就開設了一些有賭枱同籌碼,而且有女仔派牌,專玩『德州撲克』的場所。」張先生說,經營這些撲克場,賣酒很少,但就涉及非法賭博,是更嚴重的罪行。
「這些Poker場同無牌酒吧一樣,都是在商業、工廠大廈開設,但場地就細一點,得500至600(平方)呎左右,但收入就多好多。佢哋計好數,一張枱9個人,一個場開兩枱,老細主要是靠『抽水』收錢,一晚可以收十幾萬。」張先生說,光顧非法撲克場的主要是年輕人為主:「負責搞的是後生仔,玩的也是後生仔。德州撲克着重計算機會率和注碼關係,讓人有種錯覺,認為不是一種純靠運氣的遊戲,又有電影以此為題材,所以受到很多年輕人歡迎。」

荷官收入高容易「斷正」

不少無牌所有酒精飲品供應。
不少無牌所有酒精飲品供應。

無論如何,德州撲克終究也是賭博。根據法例,任何人經營或者協助經營非法賭場,均屬違法,一經定罪,可以被罰款500萬港元和入獄7年,就算只是參加賭局,都可以被罰3萬港元和入獄9個月。
「突然多了那麼多撲克場,去那裏找人派牌?就係搵之前在酒吧工作的人,又識做樓面又可以負責派牌。你玩得德州撲克,都會搵一些樣靚的女仔做荷官,咁至有吸引力,但這些女仔根本不知道一旦被捕後果很嚴重。」張先生說這些負責派牌的人,每小時薪金約1,200至1,500港元不等,還未包括客人打賞。
「可能她們以為自己不會被捕,有些就不知道被檢控後會坐監,所以願意幫手派牌。」張先生認為,那些撲克場的老闆或「睇場」,即使被捕也有「打甩」的可能,但那些負責派牌的人就一定「走唔甩」:「你(荷官)揸住隻牌站在賭枱旁邊,是『斷正』,肯定是營運賭局,定罪機會極高。」

多人共用水煙壺播毒高危

有場所以美式桌球作招徠。
有場所以美式桌球作招徠。

除了撲克場之外,另一個近年新興的事物,是吸水煙。
「Shisha呢樣嘢興了很多年,通常一般較大的酒吧都有提供,有部分是沒有尼古丁,但會有些香味,所以很受女士歡迎。」張先生指近年越來越多人在商廈和工廠大廈開設煙房,方便客人上去「吞雲吐霧」:「如果沒有煙草成分,在室內吸食未必犯法,所以有少少踩界。」這些煙房也不一定賣酒,以免被警方掃蕩時被控以無牌賣酒,它們很多時只賣一些花茶之類的飲品,表面看似很健康。
不過問題是出在疫情之下,除罩吸水煙其實是高危行為,最恐怖是一個水煙壺,可以多人一同吸食,如果其中有一個人「中招」,其他人亦難以倖免。張先生說,因為政府要求所有食肆晚上10時後關門,不少放工後不想回家的人,就會到樓上煙房和朋友聚會:「都係同一個問題,他們無牌經營,所以沒有『查牌』風險,但這些地方卻比一般餐廳傳播風險更高。」政府對食肆防疫做到足,但對於這些無牌經營處所,表面上不時會有行動打擊,但熟知行業內情的張先生卻不以為然:「但實際上新店開張速度比『冚檔』快很多,被打擊的場所只是冰山一角。」

陳恒鑌: 警方要深入打擊「地下活動」

陳恒鑌認為「跪頸」動作並非社會預期,港鐵應檢視相關指引。
陳恒鑌認為「跪頸」動作並非社會預期,港鐵應檢視相關指引。

「對於無牌酒吧的營業情況,我認為是失控了。」立法會保安事務委員會委員陳恒鑌表示:「如果無牌,即是說不會遵守社交距離限制,又可以大量聚眾,等如是失控。警方及有關部門打擊無牌酒吧責無旁貸。」
目前政府因應疫情,對食肆制定防疫措施,是希望將感染機會降低,例如堂食限制4人一枱,圍板阻隔不同食客等等 。但在無牌酒吧,肯定不會有這些措施,顧客喜歡坐多少人一枱都可以,這些場所比食肆更不安全,播毒風險更大,陳恒鑌認為一定要取締。他強調,其實不單止無牌酒吧,早前有報道火煱店晚上秘密開店,五人一枱,政府不應輕視這些「地下活動」。陳恒鑌希望警方和食環署能夠深入調查,如果破到一、兩宗大型群聚無牌酒吧的案件,相信都起到阻嚇昨用:「如果是明目張膽做宣傳的話,即是說別人有機會可以舉報,我建議警方成立舉報熱線,讓市民舉報。」

疫情嚴峻不贊同酒吧復業

疫情下飲食業經營困難。
疫情下飲食業經營困難。

經營無牌酒吧有罪,參與其中的市民亦有責任。早前「歌舞群組」全港播毒,遭到市民大肆抨擊。陳恒鑌認為,在目前的情況下,還要到無牌酒吧消遣,所犯下的罪行和「歌舞群組」無異:「這樣做是完全置自身安全不顧,也置其他人的健康不顧,完全是不負責任。」不過,對於酒吧業界要求復業,陳恒鑌卻並不贊同:「疫情對酒吧業界的打擊可以理解,但疫情的確十分嚴峻,全世界都要遵從社交距離措施,所以復業比較困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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